文:子萱
玲上了楼,推开门扇。房里灯光闪闪,华丽的首饰发亮得刺眼,冷空气让四周冻得发抖,再看看床上厚厚的棉被,顿时觉得格外暖和;可是房里满地衣裤,衣橱开着,惠不断地从橱里抛出衣物,本来扩大壮观的房间,一瞬间变得窄小杂乱。玲嫉妒惠的美好生活。自己的生活坎坷不已,更何况惠的一只鞋都已足够让自己换来两套连身裙。现在的她与惠相比可说是赖蛤蟆遇上了天鹅。
玲像平常一样顺手帮惠收拾起地上的衣服,又被惠阻止了。惠说:“我说过多少次了?不用你收,我家的工人会来整理的。真是的!快来帮我选晚装。”玲听惯了惠命令似的语气,笑笑了事。玲眼睁睁地看着一件件名贵的晚装,罢在一旁,内心是多么的空虚、不解。空虚是因为自己没机会得到惠现有的东西,不解是因为惠的奢侈。本来都是朋友,怎么差那么多?玲继续默默无语。
“玲,你觉得这件晚装怎么样?好看吧?就这件!”惠说完,望了望玲,歪了歪嘴角,讽刺地说:“你这件是晚装吗?是什么货色啊?你还是适合穿这样的服装。哈!过一会儿我们一起到学校派队吧!”玲知道惠在嘲讽自己,脸上虽然露出微笑,手却紧握着拳头,她想发脾气,她想大骂,她想顶撞……不敢。要不是玲欠惠人情,她才不会这么勉强地忍气吞声。突然想起是惠的父母让自己的妈妈在这家当工人,有吃有喝有住,自己才有资格站在这里面对着惠。可是,玲和妈妈在这里的地位只是奴隶,被使唤的滋味不好受,好苦,也好想摆脱。
派队里热闹得很。可是,没有一个人肯看玲一眼。焦点都在惠身上,惠才是当晚最闪亮的星星。玲的心又痛又伤,因为玲看见了惠紧握着明的手。明好像失去记忆般,不认识玲了,也不想承认自己认识玲,明的心只有惠。“这家伙真是个贱男人!肯定是爱钱多过爱惠吧!”玲不断地呐喊着,可是只有她自己听见。但她真正恨的是惠。如果不是惠,明将会是她的;如果不是惠家,她一家三口才是真正的富贵人家。玲再也忍不住自己的冲动,手在颤抖着,可是却紧握着把水果刀。玲发风似的把刀拿出往惠冲去……
玲静静地坐着,一言不发。四周死气沉沉地,阴森森的气息足以让人起鸡皮疙瘩。这是监狱,玲最后的归属,人生的定论。玲的妈妈在铁条的另一边哭得不成人形,拼命怪自己没把女儿教好,没法给女儿幸福,旁人见了都只能摇头。人们都不懂为什么玲会对惠下毒手,派队里的明与其他同学都被吓得目瞪口呆,没人能帮得上任何忙,只能看着惠躺在血泊中,奄奄一息死去。当时的玲却笑了,笑得很开心,仿佛把一切烦恼都爆发出来了。直到被捕,玲仍然没反抗,莫名的开心让她承认了一切,是她把惠杀了。
玲看见了面前哭泣的妈妈,又笑了。只说了句:“妈,我终于成功为我们家报仇了。”玲把眼睛闭上,躺在草床上。脑海里现出了一切真相,玲自言自语:“以前的惠是我的好姐妹,没人能分开我们,我们俩的父亲也都是好朋友,一同合作开了间公司,那是我最美好的回忆。再加上明的追求,让我甜在心里。我那时的家境比惠好,她也只不过是个跟屁虫。就是因为信任,我对她没有任何防范;就是因为信任,我爸爸才会没有考虑地把合约签下,莫名其妙地把整间公司让给了惠家!这样一来,爸爸因为心藏病爆发去世了,我的明也就被惠抢走了,妈妈只好当了惠家工人。我什么都没了!我没了尊严,没了朋友,没了地位,没了前途。怎么老天那么不公平!哈哈……我就让一切公平起来,没有惠的世界就是我的世界!让惠家尝试失去的滋味吧!哈哈……没有惠的世界就是我的世界……我的世界……
玲每天都在重复这段话。日日夜夜地回想起过去。时而笑时而哭。知道了真相的人都不懂该不该同情玲,还是就这样让年轻的生命随着时间慢慢凋谢。人们只明白人心险恶,算玲家倒霉遇上了毁了自己的知己。